长短论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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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会很小，应该还在穿开裆裤，经常被大人们捉弄。村里的大人喜欢摸孩儿的小鸡鸡，并问，二亚你知道为什么驴的鸡鸡那么长吗？我摇头，表示并不清楚。得到的答案，是因为太阳底下晒的！你看，驴天天在日头里干活，打太阳一出来晒到太阳下山，常年累月鸡鸡就被晒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黑。我信以为真。
　　第二天，上午一出太阳我就搬出小板凳坐在院子中央，靠着椅背，岔开双腿，脑袋往后一仰，双臂那么摊开，把小鸡鸡彻底暴露在在阳光下，开始了天浴照耀。我紧紧闭着双目，态度虔诚姿势夺目，身后的影子像一根时针。
　　我被晒得满头大汗，整个人晕乎乎的。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以驴为榜样，也可能人类的潜意识里早就有生殖器崇拜的念头。我妈怕我晒伤，好几次抱我回屋，好几次又被我挣脱出来继续晒，直到最后被她拧着耳朵揍了一顿为止。
　　后来我离开家乡去外地上学，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。他长得高高大大，还是学生会成员，他在开学后没多久就交了一个女朋友。但他有一个苦恼难以启齿，虽然难以但他还是亲口告诉了我。他想和女朋友的感情再深入一些，但他老是觉得自己的鸡鸡比别的男生短。
　　当时正值夏日，我们俩坐在学校后面的山上，山上的小树林里。小树林里特别潮湿，我抽着从家乡带来的兰州烟，听朋友诉说衷肠吐露心扉。但我并未有过此类经验，当时也不知道男人的长短和有些事情并无真正联系，我只能劝他不要疑神疑鬼自寻烦恼。但朋友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，他眼窝黝黑眼袋崛起，一脸的惆怅。看他如此萎靡，我只好说那你要我怎么帮你。
　　他从我嘴里掐走烟头，放自己嘴里缓缓吸了几口，望着远处的青山头目不转睛也不转，然后用很平静的口吻淡淡的说，“你的，能不能让我看看。”
当时，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伤感，像个初上战场毫无经验心里充满未知和恐惧的新兵，他的人生即将进入一片深不可测的境地，具体表现为绝对的不自信绝对的迷茫，混合着树林里潮湿的空气他更像一个刚刚被强奸的诗人。
　　“这……不好吧。”
　　我心肝儿乱颤。
　　“不勉强。”
　　他夹着烟，注视着远方，淡淡回道。
　　我建议他在男生浴室里多观察观察多留意留意。他说试过的，大家都吓跑了，现在看见他都躲着走。我越听心越慌，准备拒绝他就起身离开，他突然一把拉住我，说，“这样吧，你晚上量一量，给我个尺寸。”
一阵尴尬过后，他说，你在整个寝室楼裸体走动，上个厕所进个水房从不穿内裤，光着腚甩着老二来去匆匆如入无人之境，新生在背后都叫你“黑黑的鸡巴”，连到处打架闹事的那个新生寝室见了你都低着头走道。
　　我说为啥？
　　他说，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的，大家都怕的就是变态了。
　　我面露惧色，赶紧站起来。
他又补了一句：“要完全勃起时候哒……”。
说完，从口袋里递给我一个东西，我一看，是一把尺子。
　　“你是我最好的哥们！”
　　这是我走开后，他丢给我的最后一句话。